人工智能的“进步”：硅谷的辉煌，沙漠的苦涩
人工智能（AI）的崛起似乎预示着一个充满机遇的未来，它正在重塑各行各业，从医疗保健到交通运输。然而，在欢呼人工智能带来的便利和创新之时，我们是否曾认真思考过这些“进步”的真实成本？尽管人工智能的承诺通常与硅谷联系在一起，但其环境和社会成本，却往往由远离科技公司总部，位于偏远沙漠和缺水地区的社区承担。本文将深入探讨人工智能蓬勃发展带来的隐藏成本，以及这些成本对环境和当地社区造成的深远影响。
人工智能的碳足迹：能源、水与污染
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对数据中心的需求呈现爆炸式增长。数据中心是现代人工智能应用的基础设施，每个数据中心都容纳着数万台服务器，它们不知疲倦地运行，用于训练和运行人工智能模型。这种基础设施是高度耗能的：据预测，到 2030 年，全球数据中心的电力消耗可能超过两倍，甚至可能达到某些国家的总用电量。仅在美国，到 2028 年，人工智能和数据中心每年可能消耗约 300 太瓦时（terawatt-hours）的电力——足以支持超过 2800 万户家庭的用电需求。
这些巨大的能源需求往往依赖于化石燃料，尤其是在可再生能源尚未普及的地区。这不仅破坏了气候目标，也加剧了温室气体排放。更令人担忧的是，为了满足人工智能的用电需求，某些地区甚至推迟或放弃了退役燃煤和天然气电厂的计划，这严重阻碍了更广泛的气候承诺。
除了能源消耗，水资源的使用也是一个常常被忽视的代价。数据中心需要大量的水来冷却，尤其是在炎热干燥的地区。据估计，到 2028 年，美国人工智能服务器每年可能需要高达 7200 亿加仑的水——相当于 100 万个奥运会游泳池，或者 1850 万户家庭的室内用水量。这种对水的需求在内华达州和亚利桑那州等沙漠地区尤为突出，因为科技公司为了获得廉价的土地和优惠的法规而聚集在此。这导致当地社区与遥远科技巨头之间产生紧张关系，而这些社区本身正面临干旱和缺水困境。
对当地社区和生态系统的影响
数据中心在沙漠和缺水地区的建设和运营，对当地居民产生了直接和间接的影响。为了冷却而抽取的水会降低地下水位，威胁农业，并减少居民可用的水量。一些地区还在提高当地家庭的电费，以资助数据中心的建设，却忽视了弱势社区的需求。
此外，为了满足人工智能的能源需求而增加化石燃料的使用，也导致了空气污染物排放量的增加，加剧了呼吸道疾病和公共卫生成本，尤其是在弱势社区。例如，在亚利桑那州和田纳西州，少数民族社区面临着来自备用发电机和天然气涡轮机对人工智能基础设施的污染的不成比例的暴露。
电子垃圾与资源开采
除了能源和水资源，人工智能的繁荣也产生了大量的电子垃圾。数据中心需要定期更换服务器和硬件，导致大量废弃电子产品。服务器的生产也依赖于关键矿物和稀土元素，这些物质往往在世界其他地区以不可持续的方式开采，进一步增加了环境负担。因此，人工智能基础设施的全球供应链将环境和社会影响延伸到任何一个数据中心周围的区域之外。
可持续发展努力与行业响应
为了回应日益增长的压力，科技公司纷纷承诺实现净零排放和水资源正向平衡。例如，微软承诺在 2030 年实现碳负排放和水资源正向平衡。然而，新的 AI 产品发布往往导致水资源和电力消耗量的激增，使得这些目标变得越来越难以实现。
部分行业领导者正在投资可再生能源、更高效的冷却系统和更“绿色”的数据中心设计。此外，边缘计算也越来越受到关注，它可以减少对大规模集中式设施的需要，从而降低整体碳足迹。然而，这些解决方案尚未得到广泛应用，而且人工智能的扩张速度仍然快于可持续发展努力。
政策与全球建议
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等国际组织和环保倡导者正在呼吁采取紧急行动。UNEP 建议标准化人工智能环境影响测量，强制要求披露能源和水资源使用情况，并制定更严格的法规以确保人工智能的可持续部署。各国被鼓励将人工智能政策纳入更广泛的环境战略中，促进硬件的回收和再利用，并要求科技公司通过当地利益来抵消排放和水资源使用。
真正的成本：远不止算力
人工智能的真实成本，不仅仅体现在算力和算法突破上，而是体现在从不断萎缩的水源提取的水，燃烧着日渐老化的化石燃料电厂产生的电力，以及由遥远社区承担的环境负担上。世界正竞相拥抱人工智能的承诺，而内华达州、亚利桑那州等沙漠地区正在为此付出代价。
这些社区的苦涩，也引发了关于谁能从数字进步中受益，以及谁将承担其隐藏成本的严峻问题。如今的挑战，是如何在创新与可持续发展之间取得平衡，确保人工智能的未来不会以牺牲地球上最脆弱的地区和资源为代价。正如 30 年前，硅谷为争取互联网的普及所做的选择所带来的影响一样，今天关于人工智能决策带来的影响，将会对我们未来的环境和社会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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